要换做以前,我早就低下头道歉,恳求他的原谅。
但这次,我确确实实地沉默了,从不轻易哭泣的我,现在正一刻未停地流着眼泪。
父亲见我这次异常,竟不讨好他,求他原谅,便忍无可忍发作了。
粗糙的手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脸颊,因为痛感,我的眼泪流得更欢。
在这一刻,我忽视了他的愤怒,忽视了脸颊的疼痛,也忽视了面对父母时习惯性的屈服,
我仰起头紧盯着他,声音颤抖道:
“你们都看见了?”
父亲嗤笑一声:“看到了,不就写的那些青春疼痛文学吗,我和你妈也有过这个年纪,大人都懂。”
他看向沙发上的母亲,母亲应和他笑了一声。
“那你对我日记里写的一篇,被冤枉偷了你们的钱,怎么看?”
我脖子微颤,不明白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对自己孩子的痛苦置若罔闻。
他们不是人吗?他们没有共情能力吗?
我从小将他们的话信奉为金科玉律,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拙劣?!
上个月,母亲包里的两百块钱现金不翼而飞,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就说是我拿的。
寒风刺骨的晚上,罚我站在漆黑的楼道里,当时我甚至只穿了一件衬衫。
我冻的嘴唇发紫,第二天早上被他们叫进门时,甚至脑子都不太清楚了。
发了一天的高烧,蒙着被子又睡了一天一夜才勉强好转。
过了几天,就听说母亲弄丢的两百块钱找到了。
但从始自终,没有一句道歉,没有一声安慰,有的只是无视和辱骂。
很多时候,都觉得没法发泄痛苦,便把它们都写进日记里,
而现在,他们看着日记嘲笑我,说是青春疼痛文学。
偷看日记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更好说了。
我天天郁郁寡欢,不再听他们的安排,也不做他们要求的家务。
只是一味地闷在房间。
那时我还是高三,从前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,这事过后一蹶不振,硬生生掉到倒数几名。
2
父母开始慌了,因为他们知道,我考不上好大学就没法给他们挣面子。
于是天天把我捞出房间,恶打一顿,打到我身上没有一块好肉,
甚至以为我鬼上身,找神婆给我驱鬼,带刺的柳条一下下抽在身上。
但是没有任何作用,因为我不会再听他们的话了。
其实那段时间,我心里从未有过的轻松。
在我过去的人生中,因为迫于他们的强权,十分小心的做着每一件事,生怕哪件事达不到他们的期许。
我胆小怯懦,怕被打,所以宁愿压抑内心。
但现在,我发现,原来被打也不过如此啊。
就算痛,至少我是在抗争的。
后来高考结束,虽然还是参加了,但果不其然没考好,只考上了二本。
父母犹豫要不要送我上学。
有个亲戚撺掇他们:“哎呀,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,干脆早点嫁人好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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